然而千年前，她离开了神境之巅，千年后的如今，她重回神境之巅。

在这短暂却又漫长的千年时间里，她在不知不觉中，一点一点地脱离开天道大人的掌控……

凌帝轻轻收拢掩在宽袖中的手指，他问了一个格外关键的问题。

“云帝当初的修为，为什么会倒退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云九纾复述着这三个字，嗓音里带着嘲。

“因为…我啊。”她盈盈笑开，似乎真得格外欢愉。

“纵然强盛如龙族，纵然尊贵如神帝，想要孕育一个主天道的灵，也不够格。”

“他当初联合你们四人在天道的帮衬下封印本座，便是本座的敌人，对于敌人，本座向来不会手软。”

像是为了宣示出这句话里的分量，苦海之上突然风起云涌。

凌帝道：“可他始终，是你的父亲。”

“父亲？”云九纾寒声嘲讽，“他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像父亲？！”

“本座生于远古大地，后世诸神无人有资格当本座的父亲！”

黑色的神力从她的身上散开，与滚滚翻腾的苦海交融在一起，连接着她身后辽阔寂寞的无垠天地。

她抬起手，黑色神力化为链锁，奔向凌帝。

凌帝看着链锁逼近，偏移目光凝着沈斯承。

“我方才说的交易，还未过时。”

沈斯承在看到云九纾到来时，心底松了一口气，然而很快，心又猛然沉下，一股不详的预感贯穿五脏六腑。

平日里只要一有机会便黏着九纾的雪凛，如今却没有出现……

他尚且还在思虑着这其中有可能发生的、或者已经发生了的、并且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，便听到凌帝对他说出这样的话，一时间，心底颇为无语。

“我说过了，我不认识你，不想和你做交易。”

凌帝道:“你母亲的魂体，在龙族。”

沈斯承一怔，眼底的光泽波动了一瞬。

凌帝又道:“当初你母亲为了先魔君挡下了天道大人的致命一击，陨落当场，后被天道大人摄走魂体，送入龙冢，此后，她的魂体便与龙族的命脉联系在了一起。”

“这也就意味着，如若龙族覆灭，她将魂葬天地，永不复生！”

云九纾手中的神力顿收，临近凌帝面门的锁链静止在了半空。

哧——

剑刃刺入肌骨的声音响起。

凌帝震在了原处。

沈斯承站在他的身后，手中还握着一把魔灵缭绕的虚幻长剑。

“我这一生，最恨旁人威胁。”

他手中的魔剑洞穿凌帝的身体，利落决绝，无一丝拖泥带水。

云九纾看了沈斯承一眼，问道:“你不怕吗？”

若是凌帝此言当真，那么后果，会很伤人。

沈斯承淡然勾唇，“怕，就会产生顾忌。有了顾忌，就会形成软肋。而软肋，会是致命的弱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