潭枫丹趁机开门走了,末了还回头拿走了牛奶和水果。那天的雨很大,公交姗姗来迟,包装被雨泡了,破破烂烂的,她气喘吁吁地扛着东西回到了医院,削了一个苹果给王桂芝。
她现在很熟练了,削完苹果还能保持果皮连着,又给临床的奶奶也削了一个,奶奶直夸她懂事,不像她的子女,一个个忙着赚钱都不来看她。
“他们不是不想来,是没时间来,心里一定记挂着您呢。”潭枫丹安慰道,临床的奶奶状态好了些,潭枫丹心情却愈发低落,觉得自己没用,人家的孩子能挣钱负担父母的医药费,她却不能。
晚上,她躺在狭窄的折迭床上睡不着,反复翻身,王桂芝察觉到她情绪不对,探过头来,小声问她今天去哪了。
“没什么,就是听说某某路能批发价买东西,我走远了些,哎,没想到,算上路费比医院旁边的市场还贵。”潭枫丹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,但是王桂芝饱受病痛折磨,精神状态不佳,只是叮嘱了她两句便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。
潭枫丹看着满是水渍和裂纹的天花板,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。
她打开手机在网上查找借钱的方法。没有资产,银行不会借钱,但是这条广告说“无需审核,无需抵押,贷款秒批,有手就来,仅限女大学生。”
潭枫丹心动了,她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细问,能不能条件放宽到女大学生毕业,对方说没问题,但是广告里还有一个隐藏条件没说。
他们的确不审核资质,可是她要全身上下□□地手持身份证拍照,并把照片发给他们。
而且贷款额度很低,只提供5000-10000元,而且利息奇高,没过一个月,贷款的利息就比本金高了,根本还不清。
这种贷款方式在日后被命名为“裸贷”,但是在还没上社会新闻“出圈”前,发布类似广告的小公司遍地都是,也就是说,如果发个几十次裸照,潭枫丹很快就能凑齐十万。
看着自己的满身肥肉,尽管她自我安慰道,就算脱光了站到马路上,也不会有人对她有兴趣,但是潭枫丹还是无法在清醒的状态下,自己把自己推向无底深渊。她按熄了手机,重新投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翌日,她一次又一次拨打潭镜磨的电话,直到被对方拉黑,在家门口蹲点也见不着人。
陈锦倩曾经说过的话,不知怎地复现在了脑海:“你的尊严又不值钱,你的院长爸爸才值钱,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呢?”
潭枫丹站在潭镜磨担任院长的市中心医院门口,狡兔三窟,潭镜磨可能有很多个“家”,但他上班的地点总是固定的,只是这一次没有何木子通风报信,她很难堵到潭镜磨。
一二十个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地举着横幅走了过来,堵在医院门口,不然车辆进出,院方代表怎么劝都不管用,后面几个像是基层干部似的人来了,把领头的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,居中斡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