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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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社里没有规定谁必须和谁上床,当然,每个人都有权利拒绝别人,只要他不愿意。但是,现在回想起来,神甫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有哪一次被公社的女人拒绝过。显然,斯塔尔也是一样——直到梅兰妮来到公社之后。

一阵恐慌爬上他的心头。这几个星期里,他一连有好几次体会过这种感觉。这是一种畏惧:他害怕公社土崩瓦解,害怕自己失去对局势的掌控,害怕他所心爱的一切遭到毁灭。这种感觉就像失去了平衡,仿佛原本坚实的土地突然开始变幻莫测地发生移动,变得不再牢靠了,这就和昨天欧文斯山谷里发生的情况一样。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焦虑。他必须保持冷静。只有他,才能让所有人保持忠诚,才能将这个集体凝聚起来。他必须保持冷静。

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,把玩着她的头发。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他们说,“我们昨天把罗宾逊州长吓尿了,他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的。你等着看吧。”

“你确定吗?”

他双手握住她的乳房,感觉到自己被撩起了。“相信我。”他柔声说道,同时将身体紧贴着她,这样她就能感觉到他勃起了。

“跟我做爱吧,神甫。”她说。

他痞气地对她咧嘴笑了笑:“怎么做?”

她也对他报以一笑,眼里含着泪水:“你想怎么做都行。”

做完爱后,她睡着了。神甫躺在她身边,担心着记者证该怎么弄,直到想出一个主意。接着,他起了床。

他走到孩子们的棚屋,把花儿叫醒。“我想让你跟我去趟旧金山,”他说,“快穿好衣服。”

他在空无一人的伙房里给她准备了土司和橙汁。在她吃饭的时候,他说:“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以后想当作家吗?你还跟我说你想给杂志社写稿子,对不对?”

“对啊,是《少年》杂志。”她说。

“好吧。”

“但是你想让我写诗,这样我就能在这里生活。”

“我还是想让你写诗,但是今天,你可以体验一下当记者的感觉。”

她看起来非常高兴。“太好了!”

“我要带你去参加一个FBI的新闻发布会。”

“FBI?”

“你要是想当记者,就必须经历这种事情。”

她皱了皱鼻子。花儿跟她妈妈一样讨厌执法人员。“我在《少年》上面从来没有读到过关于FBI的文章。”

“怎么说呢,但是今天没有莱昂纳多·迪卡普里奥的新闻发布会,我查过了。”

她局促不安地咧嘴笑了:“不是吧。”

“不过,你只要把自己想象成《少年》杂志的记者,想象一下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,然后提问就可以了。”

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:“这次新闻发布会是关于什么的?”

“有一伙人宣称他们能制造地震。好了,你现在先不要到处跟人说。先保守住这个秘密,好吧?”

“好啊。”

他决定,等回来之后再通知食禾者。“你可以跟妈妈和梅兰妮说,也可以跟阿橡、颂、莳萝和保罗·比尔说。但是其他人就不可以。这很重要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他知道,他在冒一个巨大的风险。万一出了岔子,他就会失去一切。他甚至有可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被捕。如果是这样,那么今天将会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。但是,冒着巨大的风险办事,是他一贯的作风。

当年,他提议栽种葡萄藤的时候,斯塔尔指出,他们只有一年的土地租约。他们可能累死累活地挖土、播种,到头来连劳动果实也看不到。她说,他们应该先谈下十年的租约,再开始干活。这听起来很合理,但是神甫知道,这样做是致命的。要是他们推迟了开工的时间,就永远也迈不出行动的一步了。他说服他们承担了风险。在那一年的年底,公社已经变成了一个社区。政府跟斯塔尔续了约——以后年年都是如此,直到现在。

他想过要穿上那件海军蓝色的西服。但是那件衣服款式太老了,穿到旧金山去,会显得太过醒目。因此,他穿上了平常穿的牛仔裤。虽然天气很暖和,但是他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法兰绒格子衬衫,衬衫的下摆很长,他没有系上最底下的扣子。他从工具房拿了一把很重的刀,它的刀锋长四英寸,手柄上套着干净的皮套。他把它卡在牛仔裤的腰带上,放到屁股后面,用衬衫的长下摆遮住。

在开车去旧金山的路上,整整四个小时,他体内的肾上腺素一直维持在很高的水平。他想象着噩梦般的场景:两个人都被逮捕了,他被铐上手铐,押进监狱里,而花儿则一个人坐在FBI总部的审讯室里,被人逼问她父母的情况。但是这种恐惧感让他觉得刺激。

他们上午十一点到达了旧金山,把车停在金门大道的一家停车场里。在杂货店,神甫给花儿买了一个螺旋装订本和两支铅笔。接着,他把她带到了一家咖啡馆。在她喝着苏打水的时候,他说:“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然后走了出去。

他向联合广场走去,扫视着路人的脸,想从中寻找一个长相跟他相仿的人。街上到处都是购物者,他有几百张脸可以挑选。他看到一名脸部瘦削、发色较深的男子站在一家餐馆外研究菜单,有那么一刻,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受害对象。他紧张得全身紧绷起来,在一边观望了好几秒钟;这时候,男子转过身来,他发现男子的右眼有伤,已经睁不开了。

神甫感到失望,他接着往前走。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街上有不少四十几岁的黑皮肤男子,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比神甫要重二三十磅。他又看到了一个候选目标,但是此人脖子上挂着相机。不能找游客:神甫需要的是一个有本地证件的人。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购物中心之一,而时间又是在星期天的上午:我肯定能找到一个长得像我的人。

最后,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:他看到一个脸部瘦削、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子,戴着大框眼镜,步伐非常矫健,身上穿着一条海军蓝色的宽松长裤和一件绿色马球衫,但是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棕褐色公文包,看起来一副痛苦的表情。神甫猜测,他可能是要赶去公司加班。现在,我需要的是他的钱包。神甫尾随着他走过一个街角,一边把自己想象成精神病人,一边等待着时机。

我很愤怒,我很绝望,我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一个疯子,我需要抢二十美元去买毒品。我讨厌所有人,我想在街上看人,我是个疯子,疯子,疯子……

那名男子从CUDA所在的停车场前经过,然后转身走进一条街道,这条街道的两边都是些老旧的写字楼。有那么一刻,四下里除了他们,看不见别的行人。神甫抽出自己的刀,冲向他,说道:“嘿!”

男子条件反射一般地停了下来,转过身。

神甫抓住男子的衬衫,把刀架在他的面前,大喊道:“把钱包交出来!要不然我就割了你的喉咙!”

男子本来应被吓傻才对,但是他没有。天哪,这是个硬汉子。他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是愤怒,而不是恐惧。

神甫盯着他的眼睛,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:对方就一个人,而且还没有枪。

神甫犹豫了,他突然害怕起来。操,这件事情要是出了岔子,我可担当不起。双方僵持了片刻。一个穿着休闲的男子在星期六的早晨拿着公文包去上班……该不会是警察吧?

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细想了。神甫还没等那名男子做出反应,就朝他的脸上划了一刀,在他右边眼镜的下面划出了一道两英寸长的口子。

男子的勇气荡然无存,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,恐惧地睁大了眼睛,身体似乎瘫软了下来。“好吧!好吧!”他颤抖着尖叫道。

至少不是个警察。

神甫大喊道:“快!快!赶紧交出来!”

“在我的公文包里……”

神甫从男子手里一把夺过公文包。到了最后一刻,他决定把男子的眼镜也抢走。他从男子的脸上抓下眼镜,转身跑了。

跑到街角时,他回过头去看了看。只见那名男子正在人行道上呕吐。

神甫向右转,把刀子扔进一个垃圾箱里,接着往前走。过了下一个街角,他在一处工地前停了下来,打开公文箱。里面有一个文件夹、一个笔记本、几支笔、一个纸袋——里面似乎包着一份三明治,还有一只皮夹。神甫取出皮夹,将箱子甩上围栏,扔进了一个建筑废料桶里。

他回到咖啡馆,坐到花儿身边。他的咖啡还是温热的。看来身上的本事还没有退化。我已经三十年没干过这种事了,但是现在还是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。有两下子嘛,里奇。

他打开皮夹,里面装着现金、几张信用卡、几张名片,还有一张像身份证一样的卡片,上面有照片。神甫取出一张名片,递给花儿:“这是我的名片,女士。”

她咯咯地笑了:“你叫彼得·肖博里,是沃特金斯-科尔法克斯-布朗事务所的职员。”

“我是律师吗?”

“我猜是吧。”

他看了看身份证上的照片。这张证件照是在自助照相亭里拍摄的,他估计已经拍了十年了。看起来并不是太像神甫,但是也不怎么像彼得·肖博里本人。照片就是这样。

不过,神甫还是可以让自己跟照片上的人更像一点。肖博里有着深色的直发,但是很短。神甫说:“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发圈?”

“没问题。”花儿从头上取出一根橡皮筋,然后甩了甩头发,将它披散下来。神甫则相反,他把头发向后绑成了马尾,扎上了橡皮筋。接着,他戴上了眼镜。

他给花儿看了照片:“你觉得我的秘密身份怎么样?”

“嗯。”她看着卡片背面,“你凭这张卡,可以进入市中心的办事处,但是进不了奥克兰分所。”

“我觉得这一点我可以接受。”

她咧开嘴笑了:“老爸,这种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?”

他对她扬起了一边眉毛,说道:“借来的。”

“你是不是掏了别人的口袋?”

“算是吧。”神甫看得出,花儿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恶劣,只是觉得比较恶作剧罢了。他任凭她这么想。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。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。“准备走了不?”

“好啊。”

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,进入了联邦大厦,这是一座冷冰冰的灰色花岗岩大楼,它占据了整个街区。在大厅里,他们穿过了金属探测器。神甫很庆幸,他有先见之明,把刀子给扔了。他向保安询问了FBI所在的楼层。

他们乘电梯上了楼。神甫感觉自己就像嗑了药一样嗨。危险让他变得超级警觉。就算这台电梯坏了,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精神力量来运行它。他觉得,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,是无伤大雅的,甚至自负一点也没有关系。毕竟他扮演的是律师的角色。

他带着花儿进入了FBI办公室,根据楼内的指引,来到了大厅旁边的一间会议室。房间的镜头有张桌子,上面配着话筒。房门附近站着四名男子,他们个个看起来高大威猛,穿着笔挺的西服和白衬衫,打着朴素的领带。他们肯定是特工。

要是他们知道我是谁,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对我开枪。

保持冷静,神甫——他们并不是会读心术的人,他们对你一点也不了解。

神甫身高六英尺,但是他们都比他更高。他很快就察觉到,领头的是那个年龄较大的男子,他浓密的白发分得特别仔细,梳得特别整齐。他正在跟一名长着黑胡子的男子交谈。两个年轻小伙子正听着他们说话,脸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。一名年轻女子夹着写字板,走近神甫:“嗨,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?”

“噢,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。”神甫说。

他一开口,那几个特工就注意到了他。他们看他时,他观察着他们的反应。当他们看到他绑着马尾辫,穿着蓝色牛仔裤时,他们变得警惕起来;但是,当他们看到花儿的时候,眼神又变得柔和了。

其中一名小伙子问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神甫说:“我叫彼得·肖博里,我是沃特金斯-科尔法克斯-布朗公司的律师。我女儿佛罗伦斯是校报的编辑。她从收音机上听说了你们的新闻发布会,她想代表校报来报道这件事情。所以我想,嘿,反正这是公开的嘛,所以就带她过来了。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。”

众人一致看向那名白发男子,这说明神甫的直觉是对的,他就是老板。

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,现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。

靠,伙计,你才不是什么律师呢!你是里奇·格兰杰,20世纪60年代曾经在洛杉矶打着酒水店的幌子批发安非他命——你是不是跟这次地震有关系?弟兄们,搜他的身,给他带来的小女孩也戴上手铐。我们把他们带进去,好好审问一下。

白发男子伸出手,对他说:“我是助理特工主管布莱恩·金凯德,是FBI旧金山分局的领导人。”

神甫跟他握了握手:“很高兴认识你,布莱恩。”

“你刚刚说你的那家事务所叫什么来着,先生?”

“沃特金斯-科尔法克斯-布朗。”

金凯德皱起了眉头:“我以为那是家房地产中介事务所,不是律所。”

噢,糟了。

神甫点了点头,试图露出一副套近乎的笑容:“是啊,我的职责就是帮助他们摆脱麻烦。”有一个专门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受雇于企业的律师。神甫回想着,终于想起了这个词,“我是他们的内部顾问。”

“你有没有带身份证件?”

“噢,当然有。”他打开偷来的钱包,将附有彼得·肖博里证件照的卡片递给了金凯德。他屏住了呼吸。

金凯德看了看证件,然后把照片上的人跟神甫比对了一下。神甫能够看出他的心理活动:这个人应该是他吧,我想。他将身份证还了回来。神甫恢复了呼吸。

金凯德转向花儿:“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啊,佛罗伦斯?”神甫的心跳加快了。随口编一个就好了,孩子。

“呃……”花儿迟疑了。神甫正准备帮她回答,她开口了,“艾森豪威尔初中。”

神甫感到内心涌上一阵自豪。她继承了他的反应速度。考虑到金凯德可能刚好知道旧金山有哪些学校,他补充道:“那所学校在奥克兰。”

金凯德似乎很满意。“这样啊,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,佛罗伦斯。”他说。

我们成功了!

“谢谢您,先生。”她说。

“趁着发布会还没有开始,要是有问题我可以现在回答的话……”

神甫之前一直非常小心地不给花儿交代太多,以免让她准备过度。他认为,要是她看起来很害羞,或者问不好问题,那只会让人觉得正常;反之,如果她太镇定,看起来就像是排练过很多次的话,那就会引起怀疑。

但是现在,他很担心她,恨不得介入进去,告诉她该怎么做。但是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对孩子的保护欲。他咬着嘴唇。

她翻开了笔记本:“您是这次调查的负责人吗?”

神甫稍微放心了些,她能处理好的。

“这只是我需要关注的许多案子中的一个,”金凯德回答道,他指了指那名长着黑胡子的男子,“特工马文·海耶斯是这项任务的负责人。”

花儿转向海耶斯:“海耶斯先生,我想,学校里的人会很想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,我能问您一些个人问题吗?”

神甫震惊地发现,花儿在歪着头对海耶斯微笑的动作当中,有着一丝卖弄风情的意味。天哪,她太小了,还不适合跟成年男子调情!

但是海耶斯很买账,他看起来很高兴,说道:“当然可以,问吧。”

“您结婚了吗?”

“结婚了,我有两个孩子,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,女儿比儿子稍小一点。”

“您有什么爱好吗?”

“我喜欢收集拳击纪念品。”

“这真是与众不同。”

“我想是吧。”

神甫看到花儿假扮起记者来驾轻就熟,信手拈来,心里又开心,又失落。她很擅长做这种事情。操,我可不希望这么多年把她拉扯大,就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廉价杂志的记者。

趁着海耶斯回答花儿天真无邪的问题时,他观察着这位特工。这就是他的对手。海耶斯的装束传统而讲究。他的棕褐色轻便西装、白衬衫和深色真丝领带可能是布克兄弟【24】 的品牌货。他的黑色牛津鞋光洁锃亮,中规中矩。他的头发和胡子都修剪得很整齐。

但是神甫感觉到,这种极端保守的面貌是装出来的。他的领带太惹眼了,左手的小手指上还戴着一只超大的红宝石戒指,留的胡子也让人感觉有失体面。况且,神甫认为,海耶斯试图模仿的那种高端人士不会在星期六的早晨穿得这么华丽,即使是为了出席新闻发布会。

“您最喜欢去哪家餐馆?”花儿问。

“我们很多同事都去埃弗顿酒吧,那里真的是个好地方。”

会议室里渐渐聚满了拿着笔记本和卡式录音机的男男女女、扛着摄影机和闪光枪的摄像师、拿着大话筒的电台记者,还有几个手持电视录像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。他们进门时,刚才那名夹着写字板的年轻女子要求大家一一签名。神甫和花儿似乎绕过了这个程序。他很庆幸。他不会写“彼得·肖博里”,要是被要求签名,他就救不了自己了。

老板金凯德碰了碰海耶斯的胳膊肘:“我们得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了,佛罗伦斯。希望你能留下来,等着我们宣布重要的消息。”

“我会的,谢谢您。”她说。

神甫说:“海耶斯先生,你人太好了。佛罗伦斯的老师会很感谢你的。”

特工们走到了房间尽头的桌子边。我的天哪,我们骗过他们了。神甫和花儿坐在靠后的位置,等待着。神甫的紧张情绪缓解了。他真的已经过关了。

我就知道我能过关。

到目前为止,他还没有得到多少重要的信息,但是正规的新闻发布会就是这样。但是他对敌人已经有了印象。他对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非常宽慰。金凯德和海耶斯似乎都不是聪明的人。他们像是那种埋头苦干的普通警察,平常工作勤勤恳恳,偶尔也会腐败一下。他对他们没什么好怕的。

金凯德站起来,做了自我介绍。他听起来很自信,但是有些过于自负了,或许他在老板的位置上还没坐多久。他说:“我想先声明一个问题。FBI并不认为昨天的地震是由恐怖分子制造出来的。”

闪光枪噼里啪啦地闪成一片,卡式录音机嗡嗡作响,记者们快速地记着笔记。神甫试图不让自己的愤怒表现在脸上。这些混账东西不肯把他当回事——事到如今还是这样!

“这也是州政府地震学家的观点,我相信他今天早晨可以在萨克拉门托接受采访。”

我怎么做你们才会相信?我威胁要制造地震,然后我把地震制造出来了,但是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是我干的!你们非得让我杀人才肯就范吗?

金凯德接着说道:“但是,恐怖分子向我们发出了威胁,调查局决定抓住这伙人。我们的侦查工作由特工马文·海耶斯负责。接下来交给你了,马文。”

海耶斯站了起来。他比金凯德更紧张,神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。他机械地读着一份已经拟好的稿子。“FBI特工今天早上找到了绿色加州运动的全体带薪员工共五人,并在他们的家里对他们展开了侦讯。这些员工都表示愿意配合。”

神甫很高兴。他留下了一条假线索,而特工们上钩了。

海耶斯接着说道:“特工们还走访了绿色和平运动在旧金山的总部,调查了他们的文件和电脑记录。”

神甫猜测,他们还会仔细梳理该组织的邮件联系人来查找线索。

他还说了更多的话,但是只是老调重弹而已。到场的记者问了很多问题,但只是给新闻增加了细节和色彩而已,并没有改变基调。神甫又开始紧张起来,他不耐烦地坐在那里,想找个时机,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。他很高兴地发现,FBI的调查目前还没有走上正轨——他们还没有查到他留下的第二条假线索——但是他气愤的是,他们依然不肯相信他的威胁。

最后,金凯德宣布发布会结束,记者们纷纷站起来,开始收拾装备。

神甫和花儿走向门口,但是他们被那个夹着写字板的女子叫住了,女子灿烂地笑着,对他们说:“我记得,你们俩应该还没有签字吧?”

她递给神甫一个本子和一支笔:“就把姓名和你们代表的组织写上去就可以了。”

神甫一时间慌了神。我签不了,我签不了!

别慌,放轻松。

雷,陀,婆铎铦……

“先生?可以请您签个名吗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神甫接过本子和笔。

接着,他把它们转交给了花儿:“我想佛罗伦斯会帮我们俩签名的——她是小记者。”他说着,巧妙地提醒了她要写假名。他突然想到,她可能会忘了先头胡诌的学校校名,于是说,“写上你的名字,还有‘艾森豪威尔初中’。”

花儿没有畏缩。她签了名,把本子和笔还给了那名女子。

看在老天爷的分上,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?

“您也签个名吧,先生。”女子说着,把本子递给神甫。

他不情愿地接下了本子。现在怎么办?要是他只是胡乱地画上一笔,她可能会要求他把名字写清楚一点,这种事情他以前碰到过。不过,说不定他可以干脆拒签,然后扬长而去。毕竟,她只不过是个秘书罢了。

正当他犹豫的时候,他听到了金凯德的声音:“希望这次发布会能让你觉得有意思,佛罗伦斯。”

金凯德是个特工——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怀疑别人。

“确实很有意思,先生。”花儿礼貌地说。

神甫感觉到身上开始出汗。

他在需要签名的地方潦草地画了一笔,然后合上本子,还给了那名女子。

金凯德对花儿说:“等你的校报印刷出来以后,能不能寄给我一份?”

“好的,没问题。”

女子打开本子,说道:“噢,先生,不好意思,您能不能把名字写在这里?您刚才的签名有点看不清楚。”

我该怎么办?

“到时候就寄到这上面的地址就可以了。”金凯德对花儿说,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,“给。”

“谢谢您。”

神甫想起彼得·肖博里带着名片。这样就可以了——谢天谢地!他打开钱包,给了女子一张名片。“我写字很难看——用这个吧。”他说,“我们赶时间,得走了。”

他握了握金凯德的手:“谢谢你的关照,我会让佛罗伦斯记得给你发剪报的。”

他们离开了房间。

他们穿过大厅,等着电梯。神甫想象着金凯德在后面追他,举着枪说:“有哪个律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啊,白痴?”不过电梯来了,他们顺利地下了楼,走出大厦,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。

花儿说:“我有一个世界上最疯狂的爸爸。”

神甫对她微笑着:“确实。”

“为什么我们要用假名?”

“怎么说呢,我从来不喜欢让那帮猪脑子知道我的真名。”他说。他觉得,这条理由她是可以接受的。她知道她父母对警察的看法。

不过她说:“好吧,我挺生气的。”

他皱起了眉头:“为什么?”

“你叫我佛罗伦斯,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。”她说。

神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,接着,两人都笑了起来。

“别闹了,孩子。”神甫温情地说,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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