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像幼时孤苦无依的我选择讨好阿姐，抱着赵晋大儒的著述，鬼鬼祟祟的来到她的房间，连同一本他的签名一道塞进谢盈怀里，那时我故意逢迎讨好道。

「阿姐，别与父亲生气了。」

「下次想要什么，找我办就是。」

小小年纪的谢盈垂眸，有些戒备的问我：「东西我收下了，你想要什么？」

我朝她咧嘴一笑，然后去牵她的手。

「我想阿姐陪我放风筝。」

这些记忆。

让我在这一刻感同身受到不忍心打碎。

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安慰裴南周，应该怎样安慰他，好像此时此刻什么样的话语和姿态都会增加难过。

我站起来走过珠帘，仰起头，看着少年略显沉闷的神色，笃定道：

「放心吧，我不会不要你。」

十二岁的裴南周盯着我，弯唇一笑，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。

重来四遭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。

臭小子。

怪好看。

后来，裴南周成了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一个暗卫。

我不喜欢他小时候别扭偏激的性格，也不喜欢他这一世默不作声隐忍不发的个性。

于是我便常叫裴南周多笑笑，没事多和我说说话。

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一世被冷冰冰的谢三带坏了，每次让他自由些，他便像个冰雕雪塑，立在那，半天放不出一个屁。

「整日苦着脸不好看，外头的小娘子都喜欢名士风流，知道吗？」

裴南周眨着眼睛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，一字一句道：「小姐也喜欢吗？」

「喜欢。」

偶尔我教他识字读书，却越看越生气。

我曾经学了三年才勉强能有一点笔法的行书，裴南周只短短学了一刻钟便能写得挺拔处挺拔，流丽处流丽。

我将谢礼之的墨宝拿来让他临摹，却发现他竟然比我模仿的还要相像，我更气得咬牙切齿，那我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。

眼见离武阳王抗旨不肯归京的时间越来越近，我不知这一次裴家人是否会归京，但无论如何我不能没有准备。

于是我将裴南周叫到院子里吃酒。

我躺在藤椅，他躲在树上。

「小裴，我是说，如果你的亲人尚在世，我想将你送去和他们团圆。」

裴南周面上的笑容僵住了，「小姐准备不要我了？」

我怄火不已。

「左右是你的父母，又不是我的。」

「若是你不想认也好，省得麻烦，还有你那庶母和庶兄整日想要害你，当年的毒包子没吃到，回去怕是有千八百个等着，不回去也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