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枝枝 照烧木 2507 字 1个月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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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烟的脸色有些苍白,衣角也沾染上了血渍,索性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。

她身后跟着霍平之,看到我时霍平之嘴角勾起嘲讽。

“宁小姐好手段,还把我府里的后院人也洗脑成功了。怕不是要叫她和你一起南下搞革命去?”

霍平之再提起宁烟时已然没了从前那副温柔缱绻的模样,对我也是横眉冷对。

顾不上那么多,我搀扶着宁烟出了门。

带宁烟回了我租的房子,简单处理了几处伤口后,我有些担心地看向她。

“宁烟,我赞同你说的道理,但沪城已经不太平了。你真要往南方那边去吗?”

如今南下战火硝烟不断,革命军一路北上扫清障碍,死伤不可避免。

现在往南方走太不值当了。

宁烟有些虚弱,声音却很坚定:“卫枝,革命需要我们。人人都躲在沪城等解放等自由,那谁来扫清军阀,打倒侵略呢?我做不了太多,往革命的大本营去是我当时留洋时就下定的决心。在沪城停留的这段时间,不过是寻找志同道合之士。”

“霍平之知道我的身份不是谁检举的,是我亲自告诉他的。来日革命必定会到达沪城,我希望他能接受用和平的方式提前结束战争。不过......”

宁烟没了下文,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

不过霍平之没有接受。

霍平之出身并不好,如今走到这个位置也是真凭本事的。

他只信奉真枪实弹,真金白银,一路在沪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,他绝不会轻易放弃。

如今放走宁烟,已经是仁至义尽。

我沉默了一阵,拿出那个新做的香囊。

“上次你说要往南方去,我没想那么多,只以为你想去考察。现下这个香囊送你,里面都是驱蚊虫除湿热的药材。宁烟,一路平安。”

宁烟眼里有泪光闪烁,她轻轻地抱住我:“卫枝,假以时日必定所有的女性所有的人民都能获得自由和平等,不必受军阀压迫。而我会去争取这一切的。”

“我也会。”

*

我看着宁烟,目光坚毅。

“在沪城过了太久安宁的日子,上次和你交谈我才有了些想法。我会制药懂中医药理,也在女校上了些课,日后在沪城我会尽我的努力做些事情的。”

“时局未定,我们终有一日会重逢的。”

宁烟的目光灼灼,向着更远的地方看去。

宁烟坐上了南下的渡轮,带着我送她的那枚香囊。

送她离开的那天清晨,我在码头看到了霍平之的身影。

他指尖的香烟明灭,整个人笼罩在码头的雾色里,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地看向渡轮离开的方向。

我想或许宁烟说错了,霍平之的选择从来都没定下。

不过一切都是后话了。

我把城南的房子退了后租了间带阁楼的铺子。

沪城冬天刺骨,阁楼更是冷冽如冰。

一楼我开了间中药铺子,辅以西医。阿爹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取长补短,时下西医流行,我也抽空读了几本书学些皮毛。

铺子里来的人不多,大半是沪城的穷苦人家。手上余钱够的时候我也出些义诊。

剩余的日子我还是如往常般独自赶往女校读书。

沪城的生意不算好做,偏偏我这间铺子租金不涨,更没有地头蛇上门打压。

安稳过到第二年春,宁烟来了信。

前线战火连天,她请求经我的手从沪城港口运送一批物资到革命军大本营。

但是如今沪城局势一天不如一天,港口看管的更是森严。这样大批的物资即使有我这间铺子的生意做遮掩,也很难运出。

焦头烂额之际,我和宁烟往来了数十封信件商讨。

没等来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,霍平之却亲自上了门。

霍平之到药铺的时候我正在誊写药方,抬头看到他时心下一惊。

这两年各方势力变更交替,霍平之已然没了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如今穿着正式,倒有了些不苟言笑的意味。

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,我强装镇定望向面前的人:“霍少有何贵干?”

话里尾音还在颤抖,听得霍平之无故笑了下。

他开口问:“需要多少船?”

“什么船?我听不懂,霍平之。”指尖掐进肉里面,我紧张地呼吸有些错乱。

霍平之却像没看见一样,泰然自若地开口:“不用瞒着我,前几日你租了间废弃仓库,里面装的是南下的物资吧。宁烟传信给你让你什么时候从码头运走,货船找到了吗?”

三两句话一出,我终于明白了霍平之的来意,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。

革命军假以时日北上,自然与霍平之有一场硬仗要打。如今他站出来施以援手,又是什么意思?

“我为什么要信你?”

“要是要害你们,我现在就可以带人一把火烧了仓库。明天晚上八点,货船会备好,你带人到码头装货。”

说完这段话,霍平之停顿了几秒,随即又问道:“她还好吗?”

没有说到名字,我却心知肚明霍平之口中这个她是谁。

“宁烟在南方施展她的抱负,对她来说,比在沪城和英国都更好。”

霍平之点点头,不知道是不是认可的意思。

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几秒,很轻地叹了口气。

“枝枝,你在府里时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性格。宁烟一向来有主意坚韧不拔,现在我看你才是更像她了。”

霍平之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,我的声音落在他背后。

“不是的霍平之。”

“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,从前在府里躲避了许多责任。后来宁烟让我认清了,今时今日方是真我。”

*

第二天晚上八点,我还是赴约了。

拖一天就有一天的伤亡,除了相信霍平之,我没有别的选择。

看着货船在夜色遮掩下驶离码头,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。

霍平之沉默着没说话,码头的风浪很大,夜色阴沉快要将我们俩淹没。

而这件事过后,我加紧了投身革命的步伐。

铺子里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。

打出了名号,很多达官显贵也愿意上门来看诊。我会的东西也逐渐多了起来,西医中医药理我都懂得不少。

同医院的人打通关系后,我还拿到了不少时下紧俏的西药。

经手送往前线或转卖一些,手头一下子松泛不少。

资金充足起来,我起了投资女校的想法。时下许多妇女困于深宅大院,年轻的女性又早早被安排嫁人生子,革命缺少女性的力量。

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需要女性的力量。

有了想法后心里那股悸动很难平静下来,我整理好账簿计算着铺子里的余额。

同女校校长交谈过后,第一批受资助的女学生入了校。广而告之后,也有不少有志之士加入捐助女校的行列。

云莺也跑来铺子捐了大半身家。

她还是同从前一样,身上物件穿的用的都是华贵奢靡的。

云莺如今在百乐门唱歌,结识的官宦权贵不少,再加上霍平之给的遣散费,够她在沪城的生活如鱼得水。

送钱的事云莺是亲自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