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知道。
还有1000米,那条刚经历塌方,还没来得及重建的高速公路就自己眼前。
那个深坑,就在高速边上的山丘。
我指引着他沿小路往前走。
而后伸手,用力一推。
7
谢承泽整个人跌进深坑。
但他很幸运,至少比杜妈妈幸运。
我的推力远没有塌方的冲击力大,谢承泽只是摔断了左腿,擦破了手腕的皮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疼得直哇乱叫。
在对讲机里连连哭叫,说自己陷入了危难,希望我能来救他。
可我已经关闭了对讲机。
谢承泽吼了许久。
对讲机变成了一块没用的废铁。
他奋力拍打着深坑四周的沙土,试图确认自己所在位置的安全性。
头盔极大地阻碍了他的视力。
他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中。
我就站在离深坑不远的地方。
看着他试图摘掉头盔无果,只能无能狂怒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。
那时候,我满脑子都是杜妈妈。
她肋骨骨折,右腿开放性骨折,被迎面飞来的铁片穿透了腰腹。
不是什么致命伤。
但失血过多或加上肾移植的旧伤口感染,足以要了她的命。
谢承泽拍打土壁的每一下。
他艰难地转动身体,试图用手脚支撑往上爬,每一次重重跌落。
都让我无比心痛。
我不敢想像,年近65的杜妈妈,双目失明、身上还悬挂着沉重的尿袋。
打不通崽崽的电话,无力自救,无人可依。
走的时候还紧紧攥着谢承泽的布娃娃,和带给我的假肢。
可现在,谢承泽没有尿袋,没有假肢,只是单纯的看不见。
他都无法从这里逃离。
他可是个身壮力健的年轻人啊!
谢承泽反复尝试多次,不得其法后,断骨处的疼痛让他几乎浑身麻痹。
被遗忘的恐惧、流失的时间都让他颤抖不已。
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从口袋里摸出手机。
就着残存的视力,拨通了早已设定好的便捷通话按钮。
这台手机只能拨打给我。
且只能拨出一次电话。
可是…
【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使用。】
那不是我的号码。
是被我改了备注,杜妈妈的号码。
她走了,电信公司自然就会销号。
我看着谢承泽反复拨打,反复失望的表情,心底里竟生出了一股快感。
最后,我恢复了对讲机的通讯功能。
在他掉进深坑后的第五个小时,把他捞了上来。
此时已快到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