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庚与陆君实各领五百厢军,搜寻贼首所在。
朱言听惯了轰隆隆的声响,也习惯了伴随着轰隆安然入睡。
待他苏醒之时,营帐外竟已厮杀一片。
紧急警惕却已为时已晚,一把长刀已横在他的脖颈。
武庚也不多废话,力道落下,他的脖颈便是碗大的豁口。
又是一刀,茫然瞪大的双眼,随着头颅一道滚落在地。
紧急集结出城迎击的三万禁军,内穿锁子铠、外披红戎。
与浑身粗鄙黑衣裤的万余厢军一道,仅仅是诛杀叛军,便持续了十余日。
城外横尸遍野。
而城内百姓终于能渐渐放下内心的惶恐不安。
“死伤如何?”陈禾匆匆去找程望,关切战事情况。
程望的脸上满是欣喜:
“禁军毫无死伤。”
陈禾震惊了。
可是这臭味儿是怎么回事?
……
“知会受伤的同僚过来我这儿!”
陆君实就地征用了朱言的营帐,于后方整顿战获。
这批叛军不知是从哪儿夺下的这么多长刀,活生生近五万把!
其余叛军则是手持锄头等农具,这些也都被收缴而来。
除此以外,还有叛军劫掠而来的大批稻米、银饼子,以及百余筐铜钱串串。
甚至蒸好了还没吃完的类似馒头的蒸米圆子,还剩了好几十筐。
真肥啊,可怜咱厢军,天天吃土豆。
他的三十桶双氧水很快便见底了,绷带也已告急。
因为负伤厢军高达二千余人。
幸好皆是皮肉伤。
最后的九十块钱工资,也全用来买绷带和双氧水了,不然刀伤若是发炎溃脓也是会死人的。
更万幸的是只死了一千三百余人。
且都是作为诱饵派出的建州府兵。
这些没用的东西,明明开战前已以土豆喂饱了他们,却连逃命的能耐都无。
这般回去之后,也算是能向父老乡亲们有个好交代了。
武庚简直要笑死。
没想到啊没想到,陆君实虽不擅长打仗。
以往还以为他只会逃跑和教厢军三三抱团保命。
不成想,他竟却还擅长这些奇奇怪怪的。
臭味攻击,前所未闻!
“直至伤口愈合之前,保持干净卫生,切忌碰水,免得伤口溃脓要了你的命。”
陆君实逐个替伤员清洁伤口周边,消毒伤口,嘴里也是不停的念叨着叮嘱。
一位伤员包扎好之后,抬眼察看下一位时。
眼前站着的却并非伤员,而是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熟面孔。
陈禾凝视着陆君实的脸,心想此人好生面熟。
在哪儿见过来着?
果然是老了,竟一时想不起来。
“大人,好久不见,”陆君实微笑开腔:
“舒州一别,可还安好?”
闻声,陈禾猛然惊醒!
!!!
那位、竟是那位……
太原流民?!
恍然回想起昔日,再看眼前的近乎神迹。
陈禾眼泪都要下来了。
昔日狠下心来征剥贫苦的舒州农户,以叫太原流民能挣扎着活下来。
不成想前脚刚种上一颗树种,后脚便乘上了这荫凉。
激动间,陈禾凝噎语塞,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。
“辛苦了,辛苦了。”陈禾眼巴巴的笑着,拉起他往城内走。
满腹想说想问的,却是一路无话。
直至府衙后,这激动消散了些,陈禾这才能利索的开腔,对苏过惊喜诉说过往。
苏过闻讯便是惊了:
“可是也曾过境颖昌?”
“彼时,胡宗炎大人掏空府库,也赈济了些粟谷给那批太原流民。”
“嚯,令人惊奇也!”
陆君实大概说了说情况,诸如半途走错方向而到了沙县,而眼下是被征丁而来的。
“可是建州禁军!果然威武赫赫!”
三人闲谈间,因无一死伤而打了打胜仗而满心膨胀的程望欣喜而来。
程望以为他们是建州禁军,是因这一路艰辛平叛,这才成了这副乞丐模样的。
“您误会了,咱只是遭征丁临时组建的厢军,”陆君实对兵老爷可没任何好印象,他不冷不热的说道:
“既然危急已解除,咱想歇歇脚便回乡了。”
闻言,程望石化。
竟只是厢军?
大宋兵分六等,禁军分上中下三等,厢军为第四等。
其次便是各县的吏兵、乡兵。
若从待遇上来看,吏兵比厢军的待遇还高一些。
厢军几乎无待遇的。
陈禾似是有话想说,他请程望和陆君实一道走出城外。
此时,武庚已将厢军陆续集结,于城外整军待发。
看着军纪如此清流的厢军,陈禾满心欣赏和欢喜。
“如此骁勇的厢军,回乡屈才也,程都监,不如收编为禁军?”陈禾竟这般欣喜提议道。
???
陆君实瞳孔地震,谁要当你的兵了!
怎么能恩将仇报???
“哇!好啊!”
然而此时,听清陈禾话音的厢军里头,竟有十几或几十人发出了惊喜的欢呼。
“听说禁军是有俸禄的!月至少三百文呢!”
“还能白领粮、器!”
嘈乱间,陆君实隐约听见,尚未娶妻的少年兵大多在议论杀敌可谋财回馈家里。